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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归国人员

感想文章

6.葛伟军 九州大学法学府 2002-2005 博士课程

*沿着梦想的道路前行*

坐在陆家嘴的大楼里,明晃晃的窗前矗立着高耸入云的金茂大厦和上海环球金融中心。为了迎接世博,上海再次变成了一个超大的工地。到处在搞建设,到处尘土飞扬。

电脑屏幕上,郝莹的电邮在一闪一闪。那是JICA长期进修生同学会的成员们最近都收到的一封信,邀请大家回忆在日本的生活、学习。看着这个命题作文,思绪万千。仿佛有很多话要说,却又不知从何谈起。能脱口而出的是,我是2002年9月份去日留学的,2005年9月回国。再过一个星期就是2009年的春节了,而我学成归国也正好三年零四个月。

2002年的春天,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我的人生。原本应竞争去香港培训的、作为律师的我,由于上海市司法局的一个疏忽而给遗漏了。他们觉得过意不去,让我去竞争另一个项目,去日本攻读法学博士学位的JICA长期进修项目。我去申请了,结果既意外又高兴,最终被选上了。

去日本留学之前,我曾经“挣扎”过一番。自己一直是做律师实务的,在这个行业里面,持续性是很重的。有些律师中间出去留学过一段时间,业务、知识都有脱节,对事业的发展有所不利。如果我花三年时间读个学位,那么在外人看来,不仅我的业务要荒疏,而且对国情也可能脱离。但是,攻读博士学位是我的梦想。我始终认为,与我在课堂上与学生一起分享的那样,人应该是有梦想的,而且一定要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而不断努力。基于这个简单的想法,我选择了去日本留学。

九州大学(九大)位于日本南部的福冈市。大学的校区有好几个,我们法学部在市区东部的箱琦。在进入九大学习之前,JICA安排我们在北九州市的KIC生活了三个星期。虽然时间很短,但是这三个星期的学习,对我们熟悉日本文化,消除文化冲突非常重要。也是从这时候,我开始学习日语,并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当然,我没有想到,自己能在两年半以后通过了日语能力鉴定的一级考试。

九大的历史比较长了,属于原来的七所公立的帝国大学之一。学校的条件非常好。我们几个法学博士(LLD)生,不仅有自己的研究室,而且还配有电脑、复印机。这些条件,在我们国内的大学里是没法想象的。现在我也是大学的老师,也认识很多研究生、博士生。如果与九大的条件稍作比较,就会发现其中的巨大差距。博士课程是没有老师来上课的,基本上全靠自己定题目、找资料、写论文。我在九大的学习主要有两部分。一个是“本职”工作,也就是自己做博士论文。阿部道明教授是我的导师。他做过二十几年的东芝公司法务,也在中国呆过一阵子。很多中国学生选择他作为导师。阿部教授非常和蔼,没有看到他发过脾气。每次碰见疑难问题,我总会提前通过电子邮件和他预约,然后他总是约在他的办公室面谈。交流的语言是英语,并非我们各自的母语,所以避免不了交谈时的停顿。但是,交流一直很顺畅。

另一个是“兼职”工作。阿部教授的专业是国际贸易法,对我的选题(公司法当中的资本制度)并不特别了解。于是,他给我推荐了一位非英语课程的老师,专门讲授公司法的西山芳喜教授。西山教授比较内敛,平时交谈时话不是很多(可能主要还是语言问题),但是每次总能指出要点。由于可供自由支配的时间比较多,再加上我也想学学日语,所以,我在西山教授给本科生的公司法课堂上旁听了一年。一开始完全听不懂,后来时间长了,慢慢也能略知一二了。

经常去的地方,是箱崎校区的两个图书馆。一个是九大图书馆,另一个是九大法学部的图书馆。前者比较宽敞、明亮,去的学生也多,里面还有一些电脑可以上网;我经常在里面看书、写论文。后者比较小,但法律方面(特别是英文方面)的藏书量却非常丰富。我经常跑去借一些专业书。

CRS是我们博士课程的一个特色环节,也就是每隔一段时间,由教授们对我们的博士论文进程提供监督。在这样的会议上,教授们坐成一排,对论文提出问题,然后我们博士生解答。虽然每次都没有特别大的问题,但是总会提前紧张一阵。用母语写出一篇具有原创性的法学论文已属不易,何况用英语写呢。在会议上大家都会为自己的论文结构、观点、行文等辩护。碰上一些特别刁难的问题,实在忍不住,也会面红耳赤一把。或许,成长就滋生于这样的交战当中。

留学的日子,大多清苦无趣。朋友间的聚会,便成了一种定式的享受。细细一想,我的聚会有好多种。最简单的,根据平时不同的朋友圈子,便有几种不同人的聚会。以前比较多的是和一群台湾学生聚会。和他们聚会,不会感受到有明显的隔阂。大家都是中国人,能流利地用中文交流。虽然观念上有些差异,但是这不足以让彼此感觉很生疏。台湾学生,不论男生女生,说话都很软,就和电视上放的港台剧里说话的方式一样。

更多的聚会是和国内来的一些同龄朋友或同学聚会。这些聚会,是大家互通信息、消除压力的天然场所。每逢中国传统节日的时候,大家会提前商量,在那里、什么时候、以什么方式聚会。这样的聚会,吃得最正宗,大家各显身手,炒、炸、煮、煎,样样都来。如果是过年,那么通常就是包饺子了。平时拿笔杆子的学子,这时候就变成了拿擀面杖的高手,做工之细致,让人惊叹不已。还有一些,是和平日里的好友聚会。这些好友,有的已经在日本工作十多年了,有的还是学生,有的刚来日本进行短期进修,有的则是日本人。大家因为兴趣爱好、性格脾气相投,所以不管是学什么的,不管年龄相差多大,都聚到一起来了。聚会的场所经常变化,有时在自家,有时在饭馆,有时一起下海,有时黑夜登山。正式场合的聚会,一般西服领带。这些聚会,要么是系里组织的,要么是某个活动组织的,虽然有些拘谨,但是吃的往往是最好的。这样的聚会其实很少,一年也参加不了几次。一旦参加了,不把自己塞个酒足饭饱就似乎说不过去了。

在我的留日经历中,JICA始终伴随着左右。从国内去日本时,我被安排从北京出发,先到大阪,然后到福冈。然后,先在KIC,再到九大。无处不体现了JICA的细致、体贴和关心。在九大的学习过程中,JICA都会派人和我沟通,了解我的近况,听听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等等。通过JICA,我有两个深刻的体会。一个是日本人的友好。一次申请到冬天去北海道研修。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,我充分领略了北海道的静谧和纯洁。其中有个节目,就是每个研修的人员被安排去当地的一户日本人家庭作home stay。我去的那户人家,女主人当晚穿着传统的和服、带着她的儿子来接的。她为我召集了她身边最好的一些朋友,在家里吃饭、聊天,欢迎我的到来。我清楚地记得那晚的热烈气氛。随身带去的一本京剧挂历,也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。一般的日本人,对我们是很友好的。我也希望更多的日本人能够知道,中国人也是非常友善、热情的民族。

另一个是日本人在工作上的认真负责。无论与JICA接触,还是在九大上课,和日本人交往过以后,才知道工作原来可以是那么做的。日本人喜欢把事情做小、做细。即使很简单的工作,到了他们手中,也到把它想到、做到极致。大家通常认为日本战后短短的数十年能够重新崛起,和日本人的认真负责紧密相关。有人说,日本人A型血的多,而这种血型的特征就是敏感、细致、较真、执著等等。另外,日本人善于道歉,知道自己错了,能够大胆地承认错误,甚至以死来偿还。印象较深的一次,有一年日本铁路(JR)出事故,在转弯时快了几秒钟,结果出轨酿成惨剧,100多个人死亡。这个在日本已经是不得了的大事了。电视天天报道。一天,我看到JR公司的负责人处理善后事务,到死者家里道歉,死者家属在一旁大声训斥,而负责人则不断磕头,叫人感慨不已。

我在九大做的论文是公司资本制度和债权人保护方面的。公司是社会的最基本的经济单位。围绕公司的设立、运行、解散而制定的法律规范,可以统称为公司法。从粗线条上划分,公司法包括了公司资本、公司治理机构、破产清算等三大块内容。我的研究着重于将资本制度和债权人保护问题联系起来,证明中国公司法虽然严格,但是没有把握关键,不能起到保护债权人的目的。为了更好地保护债权人,一些相应得资本制度的规则要修改、完善等等。在留学期间,除了博士论文以外,我还陆续翻译了英国公司法的一些案例。回国后,经过一年多的整理,我在2007年出版了两本书。一本是我的博士论文,另一本是关于英国公司法的介绍。特别是后者,在某些方面填补了国内对英国公司法研究的空白,影响较大。这些书籍的出版与我工作的变动不无联系。早在2006年2月,我已经放弃专职律师的工作,进入上海财经大学法学院,成为了一名专职的大学教师。

2007年3月,经过周妍、李瑾等的精心准备,JICA长期进修生同学会在北京成立。同学会为学成归国的JICA进修生提供了一个信息交流的平台。同学会不是政府机构,也没有强大的实权,但它是我们的一个小家。大家聚集在此,只因共同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。在成立大会上,忐忑不安地被推举为理事长,与傅星国、程浩、申兵组成第一届理事会,秘书长则由大家非常熟悉的郝莹担当。

2008年12月在北京召开的会议上,我们对同学会的定位、组织架构、发展模式等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。此前,虽然同学会以自己的名义搞了一些活动,但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大家坐在一起交流过。这些问题,其实都需要同学会的所有成员共同来思考。与会同学比较一致的意见是,同学会是文化与信息交流的平台。归国人员都是在各个领域颇有建树的专家学者,在国内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施展才华。同学会虽然不能直接创造这样的机会,但是可以通过同学互相之间,以及与JICA之间的交流在寻找这样的机会。更重要的是,同学会愿意分享大家成功的喜悦和失意的困苦。当然,任何一个组织的成长都需要时间,并且都需要这个组织内所有成员的努力。同学会未来发展的道路漫漫修远,无论如何,只要我们齐心协力,在JICA的帮助下(目前由周南负责长期进修生工作),我相信同学会一定前景光明。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。虽然临近傍晚,但上海夜色已浓。璀璨的灯光似乎在暗示着,金融危机的阴霾将会过去,我们的经济将繁荣依旧。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。跌宕起伏的2008年马上就要飘逝。在这样一个温馨、和谐的下午,我心情舒畅地又一次梳理了JICA带给我的美好回忆。

去年在法学院本科生的毕业典礼上,我代表教师发言。面对台下坐着的249名本科毕业生,我说:“我站在这里,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,因为249名毕业生,代表了249个梦想,249种可能性。”应该加一句,对于我们每一个人,一个梦想便已足够。JICA已经改变了我的生活。而我,则将继续已选择的道路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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